南部非洲博茨瓦纳卡拉哈里沙漠的“桑人”（布须曼人）面临生存困境（神秘的地球配图）

（神秘的地球报道）据国际在线（刘畅）：在南部非洲博茨瓦纳的卡拉哈里沙漠常年干旱少雨，人迹罕至，这里却是南部非洲的祖先“桑人”（又称布须曼人）最后的一片乐土。他们皮肤发黄，身材较为矮小、高颧骨、小眼睛，和中国人有几分相似，又被称为“非洲的中国人”。在沙漠里，他们是渊博的植物学家、医学家、沙漠神猎手；但随着他们被迫迁出沙漠，昔日的神猎手沦为近日城市的边缘人，生活困顿、被人排斥。

桑人性格温和、与世无争，数万年以来都保持着传统的生活习惯，但是这一切，在十九世纪八十年代被彻底改变。据西方媒体报道，由于西方钻石商在卡拉哈里沙漠发现钻石矿，因此鼓动博茨瓦纳政府将桑人迁出卡拉哈里沙漠。上世纪90年代，博茨瓦纳政府颁布禁猎令，并把大批桑人强制迁移到沙漠外的定居点居住。

不过，西方媒体的这一说法并不被博茨瓦纳官方认可。博茨瓦纳大学人类学家安迪・车班尼教授说，政府这样做是为了将桑人集中在一个区域，便于修建学校、医院，提供饮用水等生活设施。“我并不认为政府迁徙桑人是为了开采钻石矿，因为在奥若伯地区一样发现了钻石矿，政府只是让当地放牧牛羊的村民往周边移动了一些，而并没有将他们驱逐到地区之外。我认为，政府将桑人迁出沙漠的最重要原因是考虑到为沙漠中分散的桑人建设诊所、学校、食物等生活设施太过昂贵。所以他们想到将桑人迁到一个地方，给他们提供食物，送孩子去学校上学。”

杭济小学校长穆勒说，官方迁移这些桑人的目的是为了保护野生动物与自然环境。“狩猎本身不是问题，问题是很多城市里的人利用桑人捕猎，再从他们手中买走猎物。桑人也需要钱，他们就会把猎物卖给他们，换取钱财。这样下去野生动物就会逐渐灭绝，因为他们捕猎不再是为了食用，而是为了卖钱。”

无论是什么原因，桑人被迫离开了世代生活的野外环境，进入灯红酒绿的现代化世界，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们无所适从。桑人的导游道格拉斯说，“当他们搬到了现代社会，他们很想做现代人做的事情，但又往往不知道节制。比如他们喝到了威士忌，就会一瓶又一瓶的喝下去，然后酩酊大醉，因为他们对这些现代社会的东西并不习惯。如今桑人年轻人死亡数量增加，因为他们和其他族群的人发生关系，以至于感染上艾滋病等丛林中没有的疾病。”

桑人虽然搬到城镇居住，但依旧不习惯朝九晚五地为别人打工，时常是挣点钱，能够买到食物就离开了，所以很难有长久固定的工作，总是贫困潦倒。画家乔恩居住在离杭济50公里的德卡村，村里80％的居民都是桑人。乔恩从小在村子里出生，因为喜爱绘画，目前在一家桑人的艺术社工作，但是靠卖画和艺术社微薄的工资，仅能勉强糊口。乔恩说，他的情况还算好，其他桑人一般只能从事政府的扶贫工作。“政府为桑人提供了扶贫工作，比如捡拾垃圾、除草、砍树，清扫街道，每个月从政府那里领到500普拉的工资，但这些钱远远不够，因为食物和衣服都很贵。”

桑人如今在博茨瓦纳是一个敏感话题，因为大量桑人被迫迁出卡拉哈里沙漠，在城市边缘徘徊，西方媒体一直为此批评政府，希望桑人能回到传统的生活环境中。而车班尼教授并不认为政府将桑人从沙漠搬到城市的举动是错误的，只是方式不应该是强迫，而是引导。他举了纳米比亚的一个保护桑人的例子：“如果你去纳米比亚的祖母奎地区，你会看到政府划了一块很大的地方给当地的桑人，政府为当地人建了定居点、手工艺商店、学校，并把整个区域交给他们管理。游客可以去拍照，参观他们的生活，和他们在丛林中散步。博茨瓦纳政府也可以学习这种方式，让桑人管理一些指定的区域，并且告诉他们，如果你们失败了，你们就一无所有。”

如今在杭济小学中，大部分孩子都是桑人的后代，他们黄色的皮肤在黑色的面孔中非常分明。校长穆勒说，这些孩子在学校可以受到免费教育。但他也承认，这所小学，包括博茨瓦纳所有的中小学，都只教英语和茨瓦纳两种官方语言，并不教少数族群的语言。他解释说，学习英语和茨瓦纳语有助于这些桑人后代和外界交流。

但是，在博茨瓦纳大学人类学家安迪・车班尼教授看来，桑人语言教学的缺失非常可惜，因为这是人类最古老的语言之一。最神奇的是，这种语言因为靠唇齿摩擦发音，丝毫不受呼吸的干扰。“世界上大多数的语言都是在发音的时候呼气，而桑人的语言是在发音的时候吸气。所以唇齿音非常有趣的一点是，你可以在呼吸的同时发音，这就是为什么你听到这些桑人毫不间断地讲上半个小时，也听不到他们停下来喘气。”

车班尼教授曾与桑人一起生活了十五年，研究他们的语言。他说，桑人大约有26种语言分支，但其中一些已经面临灭绝的危险，因为没有年轻的桑人再使用他们本民族的语言，等使用本族语言的老人逝去，这个语言支系也就永远地消失了。而语言的消失也意味着文化很难再保持原样。

车班尼教授说，他在研究桑人文化时发现，很多生活在城镇的桑人的孩子已经不再懂得父辈的丛林技艺，因为脱离了野外的生活环境，桑人对大自然渊博的知识正在失传。但是，桑人的独特的传统文化固然应该受到保护，但他们更应该像世界其他国家的人一样，有权利去学校接受教育，了解外面的世界，学习新的发展技能。“当两种文化相遇，不应该一味躲避，最好的方式是拿走对方好的东西，同时保留自己的传统。之前，桑人在遇到现代文明时，远远地躲开了，看似要保护自己的传统，但其实他们对自身传统丢掉地更快，因为他们总是被统治，被驱使，他们没有力量抵御外来文化，坚持自己的传统。”

桑人虽然生活在沙漠丛林中，但他们自身的文明已经达到很高的程度，他们在医学、生物学中的发现放在当代科学中毫不逊色，而他们在精神上追求的平等、互助、与世无争，更是现代人追求与缺失的。如今，他们在被迫适应外部环境的同时，必定会丢弃很多自身的传统。走进学校，学习外面的知识，从而保护自己的文化，其实很多时候只是一种安慰，但也许，这就是桑人必须面对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