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洛德‧史帝芬斯(Harold Stephens)是阿尔伯特‧波戴尔(Albert Podell)「穿越世界破纪录远征队」的共同领队。图为他在1965年6月在埃及吉萨金字塔前坐在骆驼背上留影。他们以汽车环游世界,创下以此种方式旅行而不中断的最长旅程纪录。 PHOTOGRAPH COURTESY ALBERT PODE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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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戴尔在1987年时租了一个运货用的独木舟,沿着亚马逊河而下。他在一条支流畔的这座村庄停留,距离秘鲁的伊基多斯大约160公里。 PHOTOGRAPH BY ALBERT PODELL
波戴尔于2004年在印度的一座寺庙与猴子合影。其中一只想偷他的帽子。 PHOTOGRAPH COURTESY ALBERT PODELL
一个孩童在捣木薯,这是撒哈拉沙漠以南非洲的重要主食。照片摄于2012年。 PHOTOGRAPH BY ALBERT PODELL
波戴尔在旅游世界各地时拍了这些肖像,这些人分别来自(左上起,顺时针方向)亚塞拜然,新几内亚,东帝汶,乔治亚,乔治亚,叶门,迦纳和缅甸。 PHOTOGRAPHS BY ALBERT PODELL
在这张摄于2007年的照片中,巴布亚新几内亚的一名酋长与妻小坐在一起。按照当地习俗,男性以猪为货币购买妻子。 PHOTOGRAPH BY ALBERT PODELL
不丹,2010年,僧侣在宗教仪式后返回居所。 PHOTOGRAPH BY ALBERT PODELL
(神秘的地球报道)据美国国家地理(撰文:Simon Worrall 编译:胡宗香):一名男子旅行至全世界所有196个国家。他学到的事情:放了很久的骆驼肉是什么味道,卫生纸为什么是最准确的经济指标。
曾在《花花公子》杂志(Playboy)担任编辑的阿尔伯特‧波戴尔(Albert Podell),完成了许多人都曾幻想过但少有人真正实现的事情:地球上196个国家他都去过。
这花了他50年。途中他曾被水牛追赶,断过几条骨头,吃过稀奇古怪的食物,也曾被逮捕、抢劫,甚至差点被吊死。但他历经一切活了下来,还把他的故事写成书,名为《环游世界五十年:前往地球上每一个国家的冒险》(Around the World in Fifty Years: My Adventure to Every Country on Earth )。他在纽约家中接受国家地理访问,探讨构成一个国家的要素为何,也告诉读者哪里的烤老鼠最好吃,为什么智慧型手机让年轻人愈来愈没有冒险精神,还有为什么美国仍是他最喜欢的国家。
一代摇滚大师法兰克‧札帕(Frank Zappa)有一句名言:「在拥有自己的啤酒和航空公司以前,不算是一个国家。」其实没这么简单,对吗?
他在那句名言中还说了,要是有核武也不错,但主要还是需要啤酒。(笑)
那么到底怎样算是一个国家? 1933年的《关于国家权力和义务的蒙特维德尔公约》(Montevideo Convention on the Rights and Duties of States)列出了国家的五个要素。但今天真正的标准是五大强国认定谁是一个国家,它就是一个国家。大家都承认所有的193个联合国会员国是国家。
科索沃是一个国家,但是在俄罗斯反对下,它同样不具联合国会员国身分。梵蒂冈城虽然小、人口也少,却被承认为国家。不过教廷认为与其保持会员国身分,保持联合国观察员的身分可以让它在外交上运作更顺畅。这就是196个国家。
你是唯一疯狂到会这么做的人吗?还是哪里有一个196俱乐部?
好问题。没有这么一个俱乐部。倒是有一群人自称为「全世界旅行最多的人」,这些人通常是有游艇的有钱人,他们会去菲律宾群岛或印尼,那里大概有1万座岛屿吧,每次在一座岛屿停留,他们就把那也算做是旅行到了一个不同的地方。
还有人把曾经是国家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当成一个国家。但我只算今天还是国家的主体。也因此,我把苏联、东德和南越都排除在我的名单外。
没有一个国际机构统筹这一切,所以很难知道谁去过每一个国家。过去数年来我一直想要找一个共事者,一个灵魂伴侣。我的朋友,也是孤独星球的创办人东尼‧惠勒( Tony Wheeler)说,他找到三个自称去过每一个国家的人。我也查证过另外两个宣称自己去过所有国家的人。我不想用「作弊」这样的字眼,但他们选了不麻烦的方法,他们没有去索马利亚;他们去的是哈给沙(Hargeisa),那是索马利兰(Somaliland)的首都,但索马利兰并不是一个被承认的国家。
你来自纽约布鲁克林的一个家庭,家里的人到过最远的地方是波士顿。你怎么了?
(笑)我只是觉得一定有比「从来不旅行」更有趣的生活方式。我六岁时就开始搜集邮票。那些有颜色的纸片让我很着迷,我很早就决定每个国家的邮票我都要一张。我对于这些邮票所来自的国家很着迷,还有那些不同的动物与文化。
我在大约八岁的时候开始读──你猜什么? 《国家地理》杂志。从此就迷上了其他国家。我对自己说:我非得去这些地方看看不可。
你旅行生涯的开始,是要创下一个新的世界记录。谈谈你的汽车马拉松之旅。
我原本担任一本男性冒险、打猎和钓鱼杂志编辑。我送作者出过各种采访任务:乘狗拉雪橇横越格陵兰,骑脚踏车从开罗到开普敦。
过了三、四年后,我对自己说:「够了,这种透过别人冒险的方式够了。我一定得自己去一趟。」所以我跟我们的一位作者合作,另外又找了三个人,组成一个团队,我称之为「穿越世界破纪录远征队」(Trans World Record Expedition)。我们的构想是要创一个纪录:驾汽车环游世界最长的不中断旅程。
其他人,主要是英国人,也走过这趟旅程,不过他们走的是从巴黎到北京的路线。地球在赤道处较为膨胀,所以我们认为如果靠近赤道行驶,可以创下新的行驶距离纪录。
我们前往法国榭堡,往南到摩洛哥,然后驾车穿越北非。虽然有战争和其他事件干扰,但我们在合理范围内尽量贴近赤道行驶。花的时间比我预期的多。我本来估计大约需要六到八个月,但是我们花了整整581天,而且只有我和共同领队史提夫两个人完成旅程。我们队伍中有一个人在柬埔寨被越共杀害,还有两个人染上热带疾病,中途退出。
我去过72个国家,但我太太总是说我作弊,我把我只是在那边转机的地方也算进去。你对于「造访过」一个国家的标准是什么?
我不想说你作弊,不过按照我的标准,你可能真的有。我的标准有:
1. 你造访的时候,它必须是被承认的国家。
2. 一定要有签证或是合法入境。
3. 一定要有护照上的戳章。
4及5. 这两点可以有点弹性,不过我认为你至少应该到过该国的首都,并且停留至少24小时,如果可能,最好以同一个方向穿越该国。
你必须真的造访一个国家。转机时,一般不会通关,所以我认为你太太说得对。
你的旅程中最恐怖的一刻是什么?
没有悬念,就是我在东巴基斯坦差点被吊死的那次。我们的远征队在1965年东巴基斯坦与印度开战前几个小时进入东巴基斯坦。我们到了达卡,那是当时东巴基斯坦(也就是现在的孟加拉)的首都,之后才听说巴基斯坦人将到美国新闻署(US Information Agency)示威,因为美国提供了很多军事设备给印度。
我想要拍些照片。在新闻署斜对角有一栋建筑有宽阔的阳台和栏杆,我可以躲在后面拍照。于是我跑过街、爬上四层楼,到了阳台,正准备拍照时就被两名军人抓了起来。原来那栋建筑是巴基斯坦的国防部。 (笑)
他们把我拖到一个房间里,里面大约有40名民防工人,喊着:「印度间谍!印度间谍!吊死他!吊死他!」然后有人出去拿了一条绳子回来,丢过梁木,绑了个绳圈,套在我脖子上。当时我以为我大限到了。
你有一套用来帮国家评分的独特系统。谈谈PPPR。
PPPR指的是波戴尔卫生纸评分系统(Podell Potty Paper Rating System)。你可能会花很多时间研读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发布的研究报告。但是我发现要知道一个国家的经济与社会排名,最准确的方法是去找间公共厕所,看看里面的卫生纸。
我有七个评级,最佳是柔软的白色卫生纸。接下去是硬的白色卫生纸;硬的棕色卫生纸;紫色、绿色及其他颜色;撕碎的报纸;完全没有纸,只有一小桶水。
最低的评级是7,也就是根本没有公共厕所。我只给过一个地方这个评级,那就是我的家乡纽约市。 (笑)这整个城市里我知道的公共厕所只有三间。
你在旅途中吃过一些颇怪异的食物。来吧,讲出来吓死我。
除了濒绝动物,我几乎什么都敢吃。我在香港吃过活猴脑。我吃过放了很久的骆驼肉,在嘴巴里滑来滑去,吃得满嘴油。
我最大的两个挑战之一是老鼠肉。马拉威人会吃老鼠。但是马拉威没人愿意告诉我哪里可以吃到烤老鼠,因为他们认为这是殖民时代遗留的行为;当时人们实在太穷了,只好把老鼠从洞里挖出来吃掉。
我在马拉威的最后一天,终于有一位老先生同意带我到乡下的烤肉店,那里有卖烤全鼠,条件是我要给他10美元。我们抵达时是下午4点,老板已经准备收摊了。 「我不知道你们美国人的吃饭习惯是怎样,」他责备我,「但是在马拉威,我们只有午餐会吃老鼠。而且我们已经休息了。」(大笑)
我儿子今年28岁,他们这一代不像我们当年那样受到冒险吸引。你觉得这是为什么?他们错过了什么?
好问题。首先,他们大部分的冒险都是透过电玩间接体验的。因为有网际网路,他们也很习惯世界就在他们指端。如果他们想看巴黎是什么样子,巴黎有大约20到30个网路摄影机可以让他们看个够。
我认为他们不那么喜欢冒险的另一个原因是,世界上有太多动荡不安。我不是社会学者,但是我认为如果能研究他们这一代为什么如此谨小慎微,会是很有意思的题目。尤其是美国小孩。我碰到的年轻旅人多数来自新西兰、澳洲、德国、法国、加拿大或英国这些国家。美国人对于冒险出去世界闯荡很紧张。
在五十年的旅行中,你观察到最大的改变有哪些?
我看到最大的改变是,要进行这种旅程困难多了。我们在1965到66年环游世界时就觉得,尽管道路状况比较好,开的又是四轮传动车,但我们要穿越中国比马可波罗当年还难。
在接下来的五十年当中,情况又变得更坏了。假设你要沿着我们当年的行车路线走好了,我不觉得你今天可以活着离开叙利亚或伊拉克,因为有伊斯兰国(ISIS)。我也不觉得你可以从阿富汗全身而退。更别提叶门,那里已经被胡塞(Houthis)武装组织把持了。南苏丹是世界上最新独立的国家,我本来很看好它,但它也正迅速陷入混乱毁灭。索马利亚的情况仍是一触即发。外面的世界满恐怖的。
我注意到的另一个大改变是其他国家对美国的观感。我在60年代第一次出国时,大家对美国的态度几乎是纯粹的仰慕。他们真的感激美国在二次世界大战后协助欧洲与其他国家重建的贡献,也认为我们是民主的堡垒,与「邪恶」的苏联对抗。现在,「邪恶帝国」已不复存在,而是换成许多小小的邪恶势力,而我们就是街头老大。许多国家憎恨我们。
我看的一个重要的好的改变发生在非洲,那里的人对于欧巴马总统的当选与连任还是欣喜若狂。他们对于富有而强大的美国会选出一个黑人总统这件事深深着迷。这表示如果他们移民到美国,在这里有了小孩,那他们的小孩也有可能当总统。同时这也显示我们真的相信民主制度。
我想大家一定都会问你这个问题:你最喜欢哪个国家?
硬要我说的话,我最喜欢的国家是美国。我们拥有世上最壮观的一些景色:红木,冰河国家公园,雷尼尔峰,新英格兰的赏叶步道。我们是多元的社会。在纽约可以看到不同种族、信仰与肤色的人全部生活在一起。
如果一定要选国家,要看景色我会选尼泊尔与瑞典,美食则非越南、泰国与法国莫属。想体验文化,我会挑法国、英国、西班牙与埃及。